要接近尾声了
冬之芳华
当阿诚听到梁仲春问自己对明先生有什么想法时,他是慌张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时梁仲春紧接着却说:
你不能对明先生有什么想法,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却还要有什么想法这实在是太痛苦了,他不能跟你牵手,拥抱甚至亲吻你,阿诚兄弟,清醒一点是好事。
黑夜里阿诚躺在狗尾巴草中间想着梁仲春对他说的话,他辗转反侧脑海里一直都是他不能跟你牵手,拥抱甚至亲吻你。即使这样,阿诚闭上眼睛第一个看到的还是明先生,显然他不能很好的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还像往常一样,在厚厚的白雪下寻找风信子,然后在黑夜中悄悄放在明先生的窗台,连续了四五天阿诚觉得自己被这种复杂的情绪折磨的不清,他觉得自己必须跟明先生说点什么了,说什么都好,想说什么都行,或许说着说着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那是个下雪天,雪花大粒大粒地落在阿诚的身上,他抓着爬山虎干枯的藤费力地向上爬,爬上窗户时他看见屋里的玻璃瓶插着五支蓝色风信子,愣了会儿神阿诚敲了敲明楼的玻璃窗。
明楼正倚靠在床头看书,屋里安静,所以这小小的敲击声也变得非常明显,他抬头看见阿诚,穿着蓝色小风衣,黑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好久没见了啊。
他下床穿上鞋凑到窗户根,指指自己又指指窗户摆摆手,意思自己病还没好,不能开窗。
阿诚好像也了解,并没有太在意,只看他整个人向前走了几步趴在窗户上似乎有话有说,明楼好奇地把耳朵支过去,两人只隔了一扇玻璃的距离。
‘’明先生,你能听见吗?‘’
明楼点点头,虽然声音又闷又小,但是稳住呼吸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窗内温暖安静,窗外大雪纷飞。阿诚看着明楼的侧脸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看到自己的手掌刚好贴在明楼脸颊的位置,是这样小这样无力,可能自己碰他一下,他也不会有知觉吧。汹涌波荡的心情就像退潮的海浪,阿诚挺直的脊背慢慢松了劲儿,梁仲春说的话夹杂着风雪再次袭来。
‘’明……明先生,那首诗我会背了。‘’
明楼点点头。阿诚趴在玻璃上,也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却向明楼背了一首诗。
出山的泉水与江河汇流,
江河又与海洋相通,
天空里风与风互相渗透,
融洽于甜蜜的深情.
万物遵循同一神圣法则,
在同一精神中会合;
世上一切都无独而有偶,
为什么你与我却不能够?
看高高的山峰亲吻蓝空,
浪和浪也相抱相拥,
姐妹花朵绝不会被宽容,
如果轻视她的弟兄;
灿烂的阳光抚抱着大地,
明丽月华亲吻海波,
一切甜蜜的作为有何价值,
如果,你不亲吻我?
窗内静的就连空气都静止了,明楼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的又轻又细,阿诚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就像是音叉插入水中频繁泛起波澜,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挪开耳朵看着窗外的阿诚,手足无措的感觉头一次来到他身上。
‘’阿诚。‘’
阿诚皱了皱眉头表示自己听不清,明楼又重新凑近窗户清了清嗓子,缓缓道,‘’
‘’阿诚,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走了,去国外。‘’明楼说完后几乎不愿意看向阿诚,只把眼睛挪向遥远的山丘说雪越来越大了,早些回去吧。说罢就把窗帘拉上了,玻璃窗顿时被遮的严严实实。
明先生的声音在风雪中变的异常清晰,当他说出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时阿诚整个人都像被这漫天大雪冻在这个熟悉无比的窗台上。要走了?一个月之后就走了?再也见不到了?阿诚看着厚重的窗帘第一次感觉到冬天还是很冷的。
同样没想到的还是明楼,他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慌张到竟然没法面对阿诚,阴沉的屋子里明楼带着口罩坐在桌子前,看厚重窗帘后阿诚的影子一动不动。
不知钟摆的嘀嗒声响了多少次,明楼再抬起头时,阿诚已经离开了。黑暗中他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