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二

chapter04

          陈小桑…………这个名字如同一根鱼刺始终横在明楼的喉咙，一旦想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就会汹涌袭来。

          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在后面响起，明楼才突然回神踩下油门。

          明家在T市高档住宅区，地下停车场大的可以，让明楼绕了好几个弯耽误了些时间。

          ‘’怎么这么晚啊，饺子都要出锅了！‘’

          一开门便是大姐的满脸笑容，明镜接过自家弟弟的西装外套好好打量了一番，‘’嗯，有个老师的样子，不错不错。‘’

          明楼松着领带听见这句话发笑，‘’我都当了四五年的老师了，还没个老师样就说不过去了。‘’

           ‘’你也知道说不过去啊，也就这几年好点，过来帮我调醋汁明台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也真是！明明在同一个学校，你下班怎么不想着接上他一起回来？‘’明镜在厨房拍蒜一边絮絮叨叨。

           明楼换了拖鞋，乖乖到厨房帮忙，‘’别搞特殊，大家都挤校车，就他一个人坐车回？‘’

           ‘’是是是，我们明楼老师有自己的教育方法！‘’

           ‘’大姐你可别揶揄我了。‘’
         
           明镜刚想再回点什么，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人还没进来呢声儿先进来了，‘’大姐我回来啦！今天吃饺子吗？我都闻见味了！饿死我了都！‘’

           一听是明台，明镜放下手中的事儿就冲出了厨房。这个弟弟可是全家的大宝贝儿，从小就娇养着。明楼盛好饺子洗手端盘。明台已经脱了校服举着筷子在饭桌旁等着。

          ‘’大哥今天回来吃饭啊！‘’

          ‘’怎么？不欢迎啊？‘’

          明台打小会来事儿，给他大哥倒好醋汁，‘’哪儿能啊，大哥一回来大姐都亲自下厨了。‘’

          明镜落了上座拍了下明台的脑袋，‘’小没良心的，平常还说大姐做饭没有阿香好吃，这回你大哥回来又变说法了？就怕你大哥是不是？‘’

           明台嘴里塞着饺子连连告饶，反正大家也都对这个弟弟没辙？

          ‘’高三学习紧张，我看你们理一班的竞争很激烈啊。‘’饭桌上聊学习最让明台头疼，尤其还是在这种一刻都不让人放松的特殊阶段。

          ‘’大哥，你怎么吃饭还聊学习啊？真是职业病，还好你不是我班主任，对了，您带哪个班啊？‘’

         ‘’七班。‘’

         ‘’哎！‘’明台放下饭碗突然来了兴趣，‘’曼丽和阿诚哥都是七班的！‘’

         明楼一挑眉问道，‘’曼丽是……‘’

         ‘’曼丽是我女……‘’说了半句才知道被套了话的明台被大姐横了一眼生生咽了后半句转而说别的，‘’哈哈，曼丽是你英语课代表，我能不认识吗？‘’

        ‘’明诚，你也认识？‘’

       一提起明诚来明台倒也没那么顾虑了，‘’那可不？我们是哥们儿，大哥你这两年在外面不知道，我刚到英腾有些刺头儿看我不顺眼，还是阿诚哥帮着我一起干仗的！‘’明台眉飞色舞的，这个不可一世的明家小少爷提起他的七班班长竟然还带着一点崇拜之情。

       ‘’有这么厉害？‘’

       ‘’那是！‘’

       明台向来喜欢添油加醋，得亏明镜打断，要不然得把阿诚说到天上去。

       ‘’别听明台胡说，没有这么夸张，不过这个阿诚确实是好孩子，明台有几次在外面惹事，都是这孩子送回来，礼貌谦逊，我每次留他吃饭他都不肯呢。‘’

        听到明镜这么夸阿诚，明楼的嘴角有些僵硬，他看着自己的姐姐喋喋不休表情突然变的古怪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这副神情？‘’明镜给明楼夹了一个饺子询问起来，明楼也只是一瞬间，神色如常。

        ‘’没事，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发会呆。‘’

       ‘’高三班主任工作压力大，你平常要注意休息啊。‘’明镜拍拍明楼的肩膀，她这两个弟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小的备战高考，大的也备战高考，今年可且得忙一阵了。

         陪大姐看完新闻联播，明台去写作业，明楼也准备告辞了，临走时明镜又装了满满一盒点心让明楼带走，‘’晚上工作迟了当夜宵吃，别饿着自己。‘’

         明镜穿着居家服头发松散着，捧着一盒点心站在门口非常温柔，明楼接过沉甸甸的盒子想说的话一直梗在喉头，结果却被明镜的一句话打入了深渊。

         ‘’明楼，这次回来好好工作，以前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楼道的感应灯灭了，明镜看不清捧着点心盒站在黑暗里的明楼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不会了大姐，放心吧。‘’

          夜晚独自开车回家总是格外凄凉，明楼抱着盒子进了家门，空荡荡的屋子，早上临走时喝了半杯的牛奶还在餐桌上摆着。他洗了杯子洗了澡，最后坐在书桌前点根烟发呆，钱包里的全家福正冲他微笑，有聪明的弟弟和令人尊敬的长姐。可是明楼拿起钱包，手指探到全家福的背面，勾出了一张被遮住的照片。

          上面是二十九岁的他搂着十四岁的明诚。

          十四岁的少年清秀明亮，无畏到可以原谅这世界上一切险恶。

     

          ‘’小桑虽然骗了我，但也因为我被打了，我要找他们说清楚。‘’

          因为明诚昨晚的突然离开，海鲜城的伙计来找陈小桑的要人，说明诚是难得的好货，给他一笔钱务必交出明诚。陈小桑当时正坐在台阶上，脑海里不停回放明诚被拖进后院的身影，就为自己的无耻行为生气抽烟，没想到这群人还来要人。火气一冒上来翻脸不认人，死活不交人。

         ‘’你们这帮畜牲，把老子铐死了还打老子哥们儿的主意！给多少钱老子都不稀罕！‘’

          最后小桑的牙被人打掉两颗，胳膊也骨折了，那群人临走前骂骂咧咧说如果不交人就接着打。明诚知道以后非要去红灯区那座海鲜城找人理论，幸亏在下午放学时被明楼拦住。

         ‘’你怎么说清楚，再把昨天你跟我说的话跟他们说一遍吗？‘’

          ‘’对啊。‘’

          真是太天真了，明楼看着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替他着急，‘’你要清楚，他们不会因为你是学生而放过你，算了，我去帮你说吧。‘’

         ‘’你要怎么说？‘’明诚看见明楼已经打开车门，自己赶快提着书包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无话，明楼习惯性地点烟，瞥了眼坐在旁边认真看书的明诚还是灭了烟。

        ‘’你可以抽啊。‘’明诚看着熄灭的烟头，奇怪地看向明楼，‘’我妈也经常当着我的面抽。‘’

        明楼摇下车窗让冷风灌了进来疏通空气，‘’吸二手烟危害更大，男孩子长大除非应酬，要不然最好少抽烟。‘’

        明诚似懂非懂点点头，复而又去看他的数学习题册。

        轿车一路飞驰到红灯区的海鲜城，白天远没有夜晚热闹，现在这里就像是沉睡的毒蛇，到夜里才会摇摆身躯吐出它骇人的信子。

        ‘’你在这儿乖乖待着，我进去就行。‘’

         明楼独自走向了后院问了一个值班的服务生，才被领到老板的办公室。如果没有人引导还根本找不着地方。因为这办公室就是一个总统套房，明楼进去的时候人家才刚刚起床正刮胡子呢。

         ‘’呦，吴老板刚起啊。‘’

         ‘’可不是，忙了一宿，昨儿明先生怎么没过夜啊，是曹秘书没安排好？‘’

         ‘’我长话短说吧。‘’明楼以前玩的时候就跟这王老板熟，‘’咱们是老相识所以我也不怪你们，但是昨天曹秘书给我送来个雏儿就不太好了。‘’

           王老板脸上横肉一颤尖着嗓子笑起来，‘’看来老曹是以为你好这口呢。‘’

          ‘’我没开玩笑，打算怎么赔偿我呢？‘’明楼点了根烟坐在老板椅上等着答复。

            王老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漫不经心道，‘’那雏儿就送你了，兄弟我不要了，成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行了，不耽误王老板开业明楼先走了。‘’

            两三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去留，明楼离开的时候王老板在后面问他，‘’我知道他是南苑中学的学生，但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我们南苑中学的学生不能出来干这种事，我只是把他接出来好好上课而已。‘’

           明楼说的认真，倒是把王老板逗笑了。他就像一只狐狸，狭长的眼睛透着狡猾，‘’明老弟，我在这行当翻滚了二十多年深谙一个道理，人往往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就像很多人都不相信自己是同性恋一样。明老弟想要刺激，但也小心一点别被人抓住把柄。‘’

          
         出了海鲜城，明楼看见明诚果然乖乖地坐在车里，甚至还写起了作业。

          他开车踩油门不理会明诚，最后还是这小子先开口问成了没成，明楼只是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救我？‘’明诚突然问了一句，让明楼莫名紧张起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使劲儿，但是面上仍是他一贯淡然的微笑。

         ‘’因为你是我学生。‘’

         ‘’可陈小桑也是你学生，为什么不救他？‘’

        这个问题明楼始终没办法回答。

       一想到海鲜城的王老板就想到岳云鹏，一写到李主任就觉得是北平无战事的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