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长篇 Vanquisher （现代师生AU）
Chapter16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阴雨绵绵，灰色的天空压抑着每个人的胸口，尤其是陈小桑的，他坐在窗边扶着脑袋，老师讲课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看着窗户上沾染的雨滴发呆，阿诚碰了碰他才发觉陈小桑双手冰冷。
今天李主任去校长室谈话，结果好与否全看在这一刻了，陈小桑的紧张与不安让阿诚心里也很是复杂。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陈小桑几乎是双手颤抖着收拾书包，阿诚看着这一切按住这双冰冷的手，替他收拾好书包后陪他一起去找李主任。狭长的走廊里被灌满了雨滴打窗的声音，白织灯在头顶摇晃，这条通往教研室的路无比漫长。
只是好不容易走到时，教研室的门却紧闭无人开，陈小桑背着书包在门口固执的等了很久还是没人响应，外面的雨下的愈发大了，雷声阵阵闪电雷鸣，晃的陈小桑的表情都不是很真实。
“可能李主任先回家了，我们明天再来。”
陈小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做罢拉了拉松垮的书包与阿诚一道回家。
在把陈小桑送走时，看着那个消失在蒙蒙雨雾中的身影，阿诚觉得这一切都是一种煎熬，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命运竟然要靠这短短的几天来决定，到底是我们太脆弱还是对方太强大？阿诚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种恐惧却没有对明楼说，晚上做完作业也只是说今天太累了就早早上床睡觉。
明楼在厨房洗着碗观察阿诚的一举一动自然发现了些不正常，但是他没有多问，因为他听话的阿诚总会告诉他最近又徒增了哪些烦恼。这么一想就很轻松的明楼吹着口哨把碗筷收进橱柜里后坐在书桌前准备教案。
第二天一早阿诚进了教室发现陈小桑已经早早地坐在了座位上，他发黑的眼圈已经暴露了昨晚的煎熬。中午趁着大家吃午饭时阿诚陪陈小桑又去了一趟李主任的办公室依然没人，紧闭的门窗让两人都乐观不起来，相对无言的慢慢走回去上课，直至放学时陈小桑往窗外瞟了一眼，刚好看见李主任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陈小桑背上书包拉上阿诚就去追，穿过拥挤的人群陈小桑几乎是挥舞着双手叫住李主任。
可李主任转过身来他们却发现了他手里满满当当的教案课本。
“李主任你……”
李主任眼镜后的双眼躲闪，他不自在的颠了颠手里的教案课本佯装轻松的说，“我要去另一所学校教书了，你们好好读书”说完好像逃跑一般钻入了校车内，等陈小桑再去拦时车轮已经转动，怎么追都追不上了。
陈小桑回头看看阿诚再看看渐行渐远的校车和李主任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双手捂住脸蹲在马路边笑到抽筋，路过的学生躲避开来看着这个疯子指指点点，阿诚听着陈小桑刺耳的尖笑胸口发闷，他第一次感到面对这个世界的无力感，看着陈小桑扭曲的五官阿诚一步步向后退去接着发疯一般的逃跑，他背着沉重的书包，宽大的校服灌满风飞起，他就像一只无处躲藏的猎物，终于，终于到家了，他哆哆嗦嗦地打开家门冲了进去，抓住正在下馄饨的明楼的手臂，语无伦次
“你要帮我，你要帮陈小桑，你不是跟海鲜城那些老板熟吗，小桑不能走，他不能走。”
明楼把阿诚扶到书房，听情绪激动的他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切事情首先惊讶的不是曹秘书的儿子是陈小桑，而是阿诚竟然能忍这么多天才告诉自己并且第一个求救的人不是自己竟然是无故被调剂工作的李主任。
一杯热牛奶被塞进阿诚的双手里，明楼点了根烟看见对面的阿诚又掐掉，灯光昏暗的书房里只坐着他们两个人相对无言，这件事对于明楼来说并不难办，他现在质疑的是阿诚竟然想到第一个可以施以援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李主任，难道现在还没有放下戒备？
生性谨慎多疑的明楼表情浓重，让阿诚看来误以为是这件事很难办。
“如果太为难……就算了吧。”
“不难办，明天我就可以去找校长说这件事。跟曹秘书是老朋友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现在你就好好睡觉，一切交给我。”
一夜无眠，两个人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只是在出门的时候明楼接了一个电话，是他大姐明镜打来的，明楼自从从家里出来到县城工作就一直跟明镜冷战，这会儿倒是明镜先忍不住放下了姿态说要来县城看看明楼。
好歹是一家人，即使天大的矛盾也不能一直僵持下去，于是明楼也就同意了。自家大姐要来明楼不得不开车去接，总之今天明楼是去不了学校只能让阿诚再等一天。
明镜今天三十多岁了，自己经营一家公司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当初跟自己弟弟有芥蒂也是因为自己弟弟的生活作风问题，明楼是明家独子，明镜不可能同意明楼一直这么胡闹下去，但是也像自己弟弟想的那样，一家人即时天大的矛盾也不能一直僵持下去，最后还是妥协来这个偏远县城看看明楼。
汽车飞奔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外是呼啸而过的白桦。
“大姐，我订了一家宾馆，咱们先去把行李放下，然后我请你吃饭。”
“不急，我去看看你家，看你这段时间住的怎么样？”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让明楼的太阳穴跳了几下，“我家没什么好看的，大姐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去宾馆吧。”
“我给你带了几罐肉酱总得放在你家吧。”
“给我是一样的。”
这几回反击让坐在后座的明镜不免警惕起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什么德行这个大姐是一清二楚，她稍微直了直身子问明楼说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人不方便我去？
明楼最讨厌有人用挑衅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包括自己的姐姐，他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直说是。
这么明朗的态度倒是让明镜无可回答，如果继续交谈下去不免又是一顿唇枪舌战，吵了这么久的姐弟也有疲累的时候，最后明镜坐了回去不开口多一言，而明楼也不会多问候一句。气氛尴尬的一直到了小县城。
下车后两个人尽量说些不触碰个人问题的话，交流十分不自然，就这样明楼还是硬着头皮陪了明镜整整一天，晚上回家时看见阿诚写作业的背影放松了下来。
睡觉前两个人在一起泡澡，明楼搂着阿诚说明天会跟校长反应陈小桑的事情，阿诚点了点头后问起明楼今天去接谁了？
雾气浓重的卫生间里，明楼含糊的说一个朋友。
清早明楼上完第一节课后就往校长办公室去了，巧的是校长刚好去开会并没有人，明楼敲了几下门倒是曹秘书来开门。
“我找校长。”
“明楼啊，校长开会去了。”
明楼往里屋看了几眼笑着说，“那我就待会再来吧。”
正当明楼转身要走时，曹秘书也跟了出来，“明老师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转达。”
明楼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曹秘书，好一会儿才说这件事得当面讲才合适。
曹秘书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本是阴冷的面相笑起来都有几分诡异，“明老师，你对你的小阿诚还真是上心。”
“怎么讲？”
“就求你了几句，你就要揭发我，咱们好歹朋友一场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明楼转过身来正视曹秘书一字一句道，“首先阿诚确实求我，但我答应也全是如此，这件事情性质恶劣，作为南苑的老师同时也是你的好友，我有责任拉你回正途。”
曹秘书心说明楼也真是会装正人君子，这回竟然还用到了正途这个词。
“明楼，你说正途不是太可笑了吗？你已经跌入歧途了还有脸面说我吗？”
“曹秘书，我也提醒你一句，不要拿我的事情与你这些年干的脏活相提并论。”
听这语气看来明楼已经是下定决心得罪自己了，曹秘书看着眼前这个与先前李主任完全不一样的人说，“我知道你不怕调剂，对于你来说在哪里教书都无所谓，但是脸面名声对你应该是非常重要吧？对于你大姐来说那就更重要了。”
明镜？明楼突然手心发了汗，他紧盯着曹秘书问跟他大姐有什么关系？
看明楼这番紧张的表情曹秘书觉得这局自己胜券在握，“事先没有跟明楼老师提前说实在是抱歉，我以明楼老师朋友的名义探望了一次明镜小姐，闲聊过程中不小心说漏了你和阿诚的事情，你的姐姐听闻你跟学生搞在一起似乎很不高兴啊。”
裤兜里手机突然响起，明楼接通电话是明镜。
“明楼，下班我们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