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二

chapter 17

      明镜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静候明楼到来，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足以让这位撑起整个家庭担当好家长角色的长姐想了许多事情。

     明楼跟自己太像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争锋相对没有一刻消停，明镜已经厌烦这种咄咄逼人的谈话，如果这次明楼肯顾及家族脸面那么她愿意温柔说话大家以后和平共处，如果自己的弟弟糊涂到为了一个学生抛弃家庭，明镜就准备打一场硬仗，看看谁技高一筹？

    怀着复杂的心情，明镜再次抬头看向车窗户外，终于那个穿着得体举止不慌不忙的明楼下车往咖啡馆走来，即使到了这节骨眼上明楼还是镇定如此。

    他紧了紧风衣的衣领推开门走到明镜对面落座，叫来服务生上杯拿铁后依旧沉默。

    明镜能感受到明楼掩饰良好的不安，她搅拌着咖啡尽量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问明楼打算怎么办。

    明显的，明楼拿起白瓷杯的手顿了一下，他放下热气蒸腾的杯子，低下头嗓音暗哑反问明镜该怎么办？

    ‘’首先，我不知道你跟曹秘书有什么过节，让他死死抓住你的把柄当作筹码。其次，跟学生……‘’明镜说到这里时刻意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跟自己的学生搞在一起说什么也是违背了伦理道德，给你自己甚至家人蒙羞。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曹秘书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还有你，一定要跟那个学生断绝关系终止来往。‘’

    明楼这下算是明白了，曹秘书这是在威胁他，如果自己敢举报曹秘书，那曹秘书也立马抹黑自己，大家玉石俱焚到最后都落不得好下场，只是同样身败名裂，曹秘书败的是他自己一个人，明楼败的是整个明家。

    突然一阵恶心，明楼对曹秘书的厌恶猛然达到了极点，这样卑劣的威胁反而让明楼怎么都不会松口，他竟然一口回绝了明镜所有的要求，他不仅要跟曹秘书对着干，也不会跟明镜口中的那个学生断绝关系。

    明镜看着眼前的明楼一阵头疼，‘’你有脑子吗？这时候争强好胜？！你知道你这么做失去的是什么吗？‘’

    ‘’难道就要如那个小人的愿吗？你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不管曹秘书干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整个明家的声誉马上要被你毁了！‘’

     明镜此时漠然的态度让明楼不舒服，他反问长姐难道如此冷漠，却没想到明镜冷哼一声反问他，‘’你以为自己就很热心吗？如果不是你的学生求你，你会无缘无故地去帮忙？‘’

    当然不会，明楼为人现实，不是阿诚主动求于他，他不会去帮陈小桑，倘若以前遇到此类事，明楼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

   ‘’像大姐所说我不是什么道德感很强很热心的人，但正是我的学生有求于我，所以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松口。‘’

    太天真了，明镜冷漠地看向明楼离去的身影，想他还没有认识到舆论有多么可怕，她双手抓紧桌布一遍遍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可以摆平。

    晚间的气氛不是太好，阿诚感觉到自明楼进了家门以后空气中就弥漫着低气压，一向温和微笑的明楼此时眉头紧锁话也不肯多说一句，这样的明楼简直是太少见了，让阿诚看了有些害怕，所以他也没有上去搭话，两人沉默吃饭，洗碗，做作业的做作业，工作的工作，直至午夜沉沉睡去。

   清早，阿诚依旧是班里最早到的，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书包，同班同学三三两两的也进来，可他们一看向教室里的阿诚就像被人点穴一般愣在原地，然后开始交头接耳。

   阿诚没有注意到如此反常，只是像往常一样交作业听课，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来收他的作业。

   ‘’这是昨天的数学作业。‘’阿诚把几何作业本放到数学课代表的桌上，但这位课代表连头也不抬下这让阿诚十分尴尬，等他放下本子走后就听见后面的数学课代表爬起来跟周围的人说，‘’有英语老师亲自辅导，还交什么作业。‘’

     这句话清晰刺耳直接把阿诚钉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同学，只看有好几个人都点头说是同时露出鄙夷的眼神，他们的眼里流露出恶心和厌恶。见阿诚直愣愣地望着他们，当中一个人忍不住说，‘’你看我们也没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应该清楚，跟老师搞在一起还有理了？‘’

    ‘’我怎么不能有理了？‘’

    ‘’呦吼！看来还承认了。‘’

    有些人的心理就是如此，明明表面上嗤之以鼻心里却好奇的要死，‘’怎么样？难道你现在真的跟他住在一起？‘’

    ‘’对。‘’

   ‘’一辈子都在一起？‘’

   ‘’当然。‘’

   阿诚笃定的态度让大家哄堂大笑，他们嗤之以鼻，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即使阿诚知道他们的不怀好意但还是勇敢的承认。在刺耳谩骂的声音下阿诚觉得浑身滚烫，但是他明白总有一天会承受世俗的偏见，咬着牙都要挺过去。

   而另一边明楼依旧受到了这些诋毁，同办公司的老师窃窃私语的有，公然挑衅的有，甚至把自己叫去的校长眼里心里都只有鄙夷，这些成年人扯上了廉耻道德人品还有家庭教育，就连校长也开始怀疑明家的家教。

    冰冷的房间里，校长坐在办公桌后十分遥远他冷漠的肥脸上是闪着精光的三角眼，他看着明楼一字一顿道，‘’明楼老师，最后问你一遍，同事们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在明楼还没有做出决定时，明镜突然破门而入，这个女人强大的气场让校长都不能忽视。明楼只感觉自己的大姐像一座山压在自己的背上。

    明镜说，‘’都是假的，如果不是恶意诽谤就是那个学生故意勾引。‘’

    此话一出明楼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明镜，明镜看明楼欲言突然一个巴掌扇到了脸上，‘’被人骗了还不自知吗？你有想过自己家里承受多大舆论吗？明台以后还要上学你知道吗？清醒些吧明大公子！‘’

    语毕转向校长说请一定相信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明家绝对不会干出如此不耻的事情，至于善后的事情一切交给明家处理。

     对此态度校长表示很满意。

     而明楼显然没有从那一巴掌中缓过神来，阵阵的耳鸣伴着同事之间的调侃讽刺还有他们流露出厌恶的情绪，舆论铺天盖地的袭来扎在明楼的背上，当他跟着明镜走出校长办公室时，他感觉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被众人的眼光凌迟。

    当他面对曹秘书时，感觉一切坚定都崩塌了。

    曹秘书说，‘’别把自己想的那么痴情，相比声誉，你以为自己还会选那个十五岁的青涩学生吗？‘’

    声誉和感情，阿诚选的一直都是后者，即使被万人诋毁他也不会改变，他生生地忍受了整整一天的冷眼，终于放学时提上书包飞奔回明楼和他的家。此时此刻他最想见的就是明楼，他想抱住他，坚定自己的内心，让他更坚强的面对世俗的指责，但是阿诚没有如愿，漆黑的房间里，没有明楼回来的影子。

    阿诚丢下书包没有开灯只是在屋里默默的走了一圈顺便把灯全部打开，窝在沙发就是目光呆滞的看向房门，时间一点点流逝，从八点一直到十点一直没有动静，阿诚心跳越来越快，他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甚至不停的深呼吸，去厨房里找东西吃，拖地，洗衣服，他发疯一般不让自己闲下来。

    直至深夜，寒气一点点钻入骨髓，阿诚瘫倒在沙发上无边的恐惧占据了整个心脏，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似乎已经悄悄发生了。

    深夜，明镜坐在明楼对面做出安排，‘’你先回T市，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如果你听话我们还是一家人，如果你还范糊涂，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明楼抬头看向明镜，眼神空洞没有说话？

    而明镜却对他说，‘’明大公子，你以为你那点可怜的感情真挚的大过天吗？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玩过多少人，哪一次不是拍拍屁股走人让我给你收摊的？！‘’

   阿诚已经三天没有去上课了，他执拗的每天躲在家里等明楼回来，每当楼道里有脚步声他都会跳起来扒在猫眼上仔细看。

   一次次的失望都给阿诚一次打击，看着日升日落阿诚甚至觉得天要塌了，情窦初开的他面对感情汹涌老辣的明楼无力招架，明楼这个人已经渐渐成为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全部，不声不响的消失简直是当头棒喝，他没有理智去思考，甚至没有力气吃饭喝水。

    阿诚觉得自己要溺死在漆黑的深海中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