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二

chapter05

         人往往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就像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一样。

         明楼倚在窗户旁，点燃一根烟看向楼下篮球场，明诚正穿着球衣奔跑在其中，飞扬的发丝衬着白净的脸庞，显得那么有活力，他双眸明亮仿佛要吞噬一切黑暗，笑容明媚的要融化一切冰冷。中场休息时他提起衣服下摆擦汗，年轻的身体若隐若现，明楼夹着烟不动声色地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瞳孔放大。

        ‘’阿诚。‘’陈小桑突然除外在明诚身边，让明楼瞬间清醒过来。

        陈小桑胳膊打着石膏脚步缓慢地走到明诚跟前，咬了咬嘴唇只能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明诚抱着篮球没有理会他的抱歉，只是看向他那只骨折的胳膊，‘’胳膊没事了吗？‘’

        ‘’嗨！没事儿了，只是骨折而已。那天你没怎样吧？‘’陈小桑还是把话题扯到明诚明显不想提的上面。

        让人晕眩的灯光和香气真是让明诚感到反胃，‘’没有发生什么，你不用自责，以后你也不要干这种事儿了。‘’

         陈小桑的眼神变的飘渺起来，整个人也都懈了下来，‘’不干这个真的没钱了，况且我也出不来。‘’

         明诚不愿看陈小桑这样的表情，像是黑色漩涡在他周围旋转，他把视线移向别处分散注意力，结果让他看到了楼上抽烟的明楼。

         他欣喜地冲明楼挥了挥手，明楼冲他点头微笑。

         明诚不知道自己的视线为什么总追随着明楼，可能是从他知道明楼是自己老师的那天就开始了吧。他好像完全淡化了那天晚上明楼穿着浴袍骇人的形象，心里只记着他是怎么带他出来，背着两个书包，提醒自己母亲不要抽烟，最后替他去海鲜城的身影。

         这样的人像是隐藏于黑暗，却又格外温暖。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等明诚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抱着篮球跑上楼梯来到明楼身边，明楼见他来了立马把烟熄灭，整了整笔挺的衬衫。

         ‘’出来透透气，你篮球打的不错。‘’

         ‘’就是瞎玩。‘’明诚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老师，英语试卷批出来了吗？我可以帮你发。‘’

         说起英语试卷明楼是有些头疼，算分数这种细活实在不是他的强项，正好善解人意的明诚送上门了，‘’我还没有算分数，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

         ‘’那就我帮老师算吧。‘’

        真是善良又可爱，明楼把明诚领到办公室，这也是明诚第一次进办公室，他从来不是老师们重视的学生，所以这种地方他一次都没来过。

         ‘’篮球就放桌子底下吧。‘’明楼说着为他搬来一把椅子，‘’就坐着儿。‘’

         明诚听话，老老实实把篮球放下坐到明楼的办公桌旁边，他发现明楼的办公桌干净的可以，就放了一个喝水的玻璃杯，没有任何其他杂物。

         ‘’给你红笔和计算器，最后分数写在左上角就行。‘’明楼坐在明诚身边为他整出了一摞试卷来，‘’辛苦了。‘’

         ‘’没事没事。‘’明诚擦了把额头的细汗便开始工作，明楼喝了口水佯装看教案，实则眼神却总是往旁边认真的身影瞟。

         明楼注意明诚的手非常好看，骨骼分明白净细腻，拿着他的红笔写写画画赏心悦目的很，还有这张脸，虽然少年稚气，但也难掩秀色，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红润嘴唇微张，明楼睡过许多男人，但都没有眼前这个好看，特别是明诚穿上南苑校服时……

        可能这就是王老板说的刺激吧，跌入深渊在道德临界点的刺激……

        ‘’老师，算好了。‘’

        明楼接过试卷挨个翻了一遍并且专门把明诚的试卷挑出来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嗯，你还可以考的更好，基本功有些不扎实。‘’

         明诚正襟危坐仔细听着，老师面对面的点评是很难得的。刚上初二的他其实已经有了心仪的高中。

         也是巧的很，明诚想到哪里明楼就问到哪里，‘’打算以后上哪个高中？‘’

         ‘’英腾高中。‘’

         英腾？T市的重点高中，远的很也难考的很，不过明楼很喜欢看明诚眼中充满憧憬亮晶晶的眼神，就接着问他，‘’很想出这个县城？‘’

         ‘’对，而且我想去T市。‘’

         此时黄昏殆尽，也要将至，老师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只剩下明楼和明诚，残阳扫在明诚的脸上让明楼想起了那个小巷子里抽烟的黄脸女人和破败的家。

        ‘’时间不早了，感谢你这次帮我算分数，带你去吃饭吧。‘’

        明诚听了这话局促地站起来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你今天帮了我大忙？‘’明楼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示意明诚跟他走。

        捡起篮球，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校园，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钻进轿车里，明楼打开广播，爵士乐缓缓流淌出来，充盈在这狭小的空间，明诚坐立不安，只能紧张地看向窗外呼啸而过的车灯。

         终于，轿车停在了一家高档的牛排店前，明楼领着明诚进去，服务员上前微笑，引着他们在窗边落座，明楼似乎来过很多次，并不看菜单就点了很多招牌菜品，最后又开了一瓶红酒，为明诚倒了一些。

         ‘’尝尝。‘’

         明诚是从来不喝酒的，但是出于强烈好奇，他还是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可脸上也立马飞了红。

         明楼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明诚的脸颊，自己慢慢品了一口红酒便跟他攀谈起来。

         在一般情况下，只要明楼愿意，他本人还是很健谈的，而且自身带着儒雅温和的气质更让人有兴趣与他聊下去，没多长时间他就套出了明诚的爱好，喜欢的科目，爱吃的菜以及家庭情况。

         看着是个小老虎，其实是只小白羊。这是现在明楼对明诚的评价，而且通过他的观察，以老师的身份面对明诚很轻松的就让他放下戒备，知无不言。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崇拜的意思。

         牛排很快就上来了，明诚不会用刀叉，还是明楼一点点帮他把牛排切好，银器在明楼手里显的非常灵活，这让明诚接过刀叉时有些不好意思。

         ‘’好吃吗？‘’

         ‘’当然好吃啊。‘’

         ‘’那下次还带你来。‘’

         ‘’不了不了。‘’明诚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没时间反应明楼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老师对帮忙学生的特殊照顾而已。

         晚饭两个人吃的十分愉快，回家的途中欢声笑语，明诚发现明楼简直是一本百科全书，不仅能用英文随口朗诵出泰戈尔诗集，也能解释海洋星空这些自然界的现象。

          最后把明诚送回家看着小白羊离开的身影，明楼觉得驯服他简直易如反掌。直到明诚进屋明楼还是没有离开，他躲在黑暗中靠着红砖墙抽了根烟，双眼微眯。

          明楼的眼神深不可测，明诚的眼神一探便知。

          明楼没有想到，被自家大姐赶到这么一座小县城里都能让他捡到宝，如果让大姐知道他心中在盘算些什么，估计又要家法伺候了。

          火星子在黑夜中忽明忽暗，明楼灭掉烟头紧了紧风衣开车离去。

睡觉！！